作态,自金刚神像后走出的灰袍僧人,冷笑了一声。
对中年僧人的那点心思,灰袍僧人看得分明。灰袍僧人可能在修行上的天赋,远不如中年僧人。
只是天生我材必有用,灰袍僧人修行上没天赋,但他对人心,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洞察。
凭着这一份洞察,灰袍僧人的‘仕途’,极为的顺畅,得以身居高位,颐指气使。
“智远,你别忘了,咱们真正的身份,难道做了二十年的和尚,就真以为自己是真正的出家人了?”
“你我,都是陛下的爪牙,是天下人眼中的鹰犬。没有陛下庇佑,你我怕是立刻,就会被那些勋贵公卿撕碎。”
迎着智远走来,灰袍僧人幽幽道:“呵呵,我知道,你不怕死。可是你不为你自己想,也该为你那唯一血脉想想。”
“大业天下存世一日,你我的后代子孙,不说荣华富贵,但至少性命无忧。”
“可要是这天变了,你我的生死,自然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。但你我相关之人,若是因此被牵连,被清算的话。”
“那,可就悔之晚矣喽!”
智远横了一眼灰袍僧,道:“不用说了,其中的利害关系,我比你清楚。”
“在进入密谍司,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的时候,我就想清楚了。”
“如若不然,我也不会在怀化寺一呆,就是十年。十年青灯古佛,人生又有几个十年。”
灰袍僧哑然失笑:“是啊,人生又有几个十年!”
“既然,其中利害关系,你都清楚,那么……你的选择又是什么?”
“是不忘旧主,为其殉葬,还是自己亲手了结这个祸根,为自己挣个前程?”
智远蹙眉,手中佛珠,不住的转动。
灰袍僧的话,字字句句无不如刀子一般,扎入智远的心。
身为密谍,终生置身黑暗,哪怕他如今身披佛衣,也不代表他就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了。
成佛不可能,成鬼倒是有几分机会。
没错,就算智远佛法高深,参悟上乘佛法,凝聚佛性。可他本质上,依旧是个见不得光的人。
十年如一日的佛法熏陶,只是让智远看起来有了一些慈悲而已。
实质上,这位佛法宗师,一直都是初入佛门之时,那个披着袈裟的恶鬼。
过了片刻,智远轻轻叹了一口气,道:“如此看来,你是找到了吴庶人的踪迹。”
“而且,那位吴庶人,真的就在怀化寺中。不然,你绝不会这么说的,吴庶人……”
吴庶人,就是姒伯阳这一世身杨玄机,在大业官方的称呼。
杨玄机为大乾皇孙,其父是先帝与吕后的嫡子,被封为吴王。
在其父被杀之后,杨玄机也随之被贬为庶人,朝野呼之为‘吴庶人’。
当然,这吴庶人的称呼,多多少少带着恶意。不过在吕后‘天授称帝’,吕氏取代杨氏,成为天下至尊之后。
但凡不想与前朝沾上干系的,被吕后清算的,称呼前朝皇室时,大多都是某某庶人。
不如此称呼,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,被按上个心怀叵测,思念前朝的名头,立时就是一场滔天大祸。
智远与灰袍僧,固然同属暗谍。可他们两人各怀心思,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授人以柄。
最重要的是,永远不要小看女人,更不要小看一位千古女帝。
在旁人看来,只是一点小事,但在女帝看来,却是能动她大业的根基。
如今的天下,终究姓吕不姓杨。
“是啊,吴庶人,”
灰袍僧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,他没打算瞒着智远动手。
虽然他完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