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会发生些什么,忽然发觉对面那小丫头竟在原地不停发抖。
她忍不住眯了眯眼。
这些下人对自己的害怕也太过了些。
身为一个侯府的千金,这事情仿佛是理所应当,却又让她不大自在。熟悉的怒气中忽然涌出些心酸。
谢从安来不及咂摸清楚这滋味,又被身侧的人吸引了注意。
方才奉茶的小丫头正在身旁为自己描妆,那双细长眼不停的偷瞄着,发觉她看了过来,便低头去揉粉盒中那块小小的丝绸软帛。动作中不自觉的一抿唇,两颗小痣就又分别落在了酒窝。
谢从安的唇角也跟着翘了翘。
她转对铜镜中看了看,挥手道:“可以了,下去吧。”
小丫头应声起身,嗓音是真的是清甜如蜜。
谢从安再次压下莫名而起的厌恶。
铜镜映照出桌旁的小鹿,双手在袖中拧作了麻花,一双大眼睛想看又不敢乱看,乱滚一阵又似记起了叮嘱一般赶紧望向脚下。
谢从安刚要开口,却扫见那描妆的小丫头行到小鹿身侧,脚下一顿,故意将她吓的一抖,然后斜眼给了个嗤笑,回身闭门时对小鹿又是一番从头到脚的打量,眼中满是不屑,嘴角还挂着丝讥讽,待发现谢从安盯着自己时,瞬间慌的变成了惧怕,忙将房门关上。
屋内各处的丫头们仍是顾自的忙碌着,无人胆敢四周打量。谢从安借着镜子观察一番,忽然发觉小鹿的衣着打扮是要比着其他丫头们都好的。
怎么被优待的反倒会被欺负?
这忠义侯府的大宅,似乎并不像记忆中的那样无聊。
她默默一笑,领着人出了门。一路穿府而过,也算见识了长安第一侯府的园林秀丽。
那些有着年头的经历,不是能用钱就堆出来的,其中的意趣高雅,让她也忍不住赞叹不已。
在见到门外候着的一大队仪仗时,谢从安终于没能忍住:“入宫而已,不至于吧……”
她被伺候着上了马车,一回头发现小鹿也跟了过来,不自觉对她多看了几眼,却不知道这几眼将谢又晴看得手掌冒汗,心乱悬旌。
小丫头结结巴巴道:“主,主子子莫怕。有侯爷在,皇帝还是要给咱们谢氏几分面子的。”
她还是不敢正视自己,才说了几句话就将一双捏的发红。
谢从安着实有些无语。
她已经发觉自己对这个小丫头习惯得紧,记忆里对她又无多少实在的印象,想了想,伸出手去要安抚一下,却将对方吓的一缩,眼中多了泪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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瞧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样子,谢从安强忍着怒火,勉强扯了扯嘴角,将手放下。
“你待会儿跟着马车,仍在宫门外等我便是。”说完她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,只当未曾发觉对面偷瞧过来的目光。
半晌后,耳中忽然传入讷讷的言语:“主子大病痊愈,当真是咱们谢氏的福气。”
那双水汪汪圆滚滚的小鹿眼还是很讨人喜欢的。
谢从安睁开眼,看着面前的小丫头,忽然却没了再朝她笑一笑的力气。
这个谢小姐的蛮横跋扈是在大乾出了名的,对身边人动辄打骂,不开心时取人性命亦是常事,除了谢侯,亦从未对谁有过半分亲近,摆明了是个人见人厌的角色。而她却因此番重生被塞入了她的记忆感触,被迫仔细体会了一回。
尚未懂事便没了父母,懵懂之间坐上家主之位,自此连落泪都要三分考量。只因年纪尚轻难得尊重,急欲求成之下错用了严苛重责之法,渐渐的便有族人聚集反抗,更有人在她顾及不到之处变本加厉,寻衅作恶。她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偏执,手段愈发毒辣。
恶性循环,使得人心尽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