粮车、器械车混在队伍里,行军速度慢得像蜗牛。
阿育王二世骑在马上,回头看了一眼乱糟糟的队伍,太阳穴突突地跳。
他知道这样行军是兵家大忌,可皇城沦陷、皇帝被俘——这是天塌下来的事,不能不救。
第三天傍晚,队伍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河谷扎营。
说是扎营,其实就是累极了,随便找个地方停下。
NPC士兵还勉强保持着建制,玩家们已经彻底散了,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生火做饭,抱怨声不绝于耳。
没有挖壕沟,没有设拒马,甚至连巡逻队都组织不起来——军官喊不动那些玩家。
阿育王二世站在营地边缘,看着西沉的太阳,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重。
“大人,要不要……”副将欲言又止。
“来不及了。”阿育王二世摇头。
“天黑前扎不完防御工事。传令下去,所有人合甲而眠,兵器不离手。”
命令传下去了,但执行了多少,只有天知道。
子夜时分,月亮被云遮住。
最先察觉不对的是营地北侧的几个哨兵。
他们听见了隐约的震动,从地面传来,很轻,但持续不断。
一个老兵趴在地上,耳朵贴地,听了片刻,脸色刷地白了。
“骑兵……好多骑兵……”
他刚喊出声,北边的地平线上就冒出了黑线。
不是一条线,是一片黑色的潮水,在月色下泛着金属的冷光,密密麻麻的火把,像一片萤火虫。
潮水推进得极快,马蹄声从隐约的闷雷变成震天的轰鸣,大地开始颤抖。
“敌袭——!!!”
哨兵凄厉的嘶喊被马蹄声淹没。
五十万骑兵来了。
鲜卑人打头阵,他们习惯了夜战,直到冲进营地外围百步才发出第一声战吼。
那是野兽般的嚎叫,混在马蹄声里,撕破了夜的寂静。
营地瞬间炸了。
玩家们从睡梦中惊醒,有的抓武器,有的往人堆里躲,有的直接往反方向跑。
NPC士兵试图结阵,可阵型还没成型,骑兵已经撞了进来。
吕布一马当先,赤兔马像道红色闪电,方天画戟在月光下划出死亡的弧线。
他冲进一处玩家聚集地,戟刃横扫,三四个人拦腰断成两截。
马不停蹄,继续向前。
马超在左翼。
虎头湛金枪点出点点寒星,专挑军官模样的人下手。
一个贵霜百夫长刚组织起几十个长矛手,还没来得及下令,咽喉就被枪尖刺穿。
西凉骑兵跟在后面,像一把烧红的刀子切进黄油。
他们不恋战,不追杀溃兵,只是往前冲,见人就砍,见帐篷就踏,见车辆就烧。
营地彻底乱了。
火光四处窜起,那是鲜卑人扔出的火把,点燃了帐篷、粮车、器械车。
粮草烧起来的焦糊味混着血腥味,在夜风里弥漫。
阿育王二世试图组织反击。
他带着亲卫队冲上前,拦住了一股鲜卑骑兵。
弯刀与画戟碰撞,火星四溅。
他武艺不弱,可对面是吕布。
三招。
第一招,戟刃劈下,他举刀格挡,虎口崩裂。
第二招,戟杆横扫,他俯身躲过,头盔被扫飞。
第三招,戟尖直刺,他侧身让开,左肩铠甲被洞穿。
亲卫拼死把他拖回来时,他看见自己的中军大旗倒了。
那面绣着金色狮子的大旗,在火光中缓缓坠落,被无数马蹄踏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