浩介刚跑出几十米,街角废墟上那半瓶未开封的运动饮料像沙漠里的绿洲般扎眼。
瓶身沾满泥点,塑料包装却完好无损,足够缓解他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。
左右张望,四周都是仓皇逃命的幸存者,没人注意这个角落。
他弯腰伸手去捞。
“别动!那是我的。”
一声凄厉的尖叫炸开,穿工装的女人如同护崽的母兽扑过来,枯瘦的手指死扣住浩介的手腕。
她脸上凝固的血迹混着尘土,干裂的嘴唇翕动着:“我儿子发高烧,嘴都裂了,快不行了……这水是救命的,求求你……”
浩介猛地甩动手臂,蛮力将女人掼向旁边的断墙。
女人的脊背撞上水泥,发出一声闷响,蜷缩着倒抽冷气。
可她喘过气又扑回来,双手抱住浩介的小腿:“求你了,就半瓶水……我给你磕头,磕多少个头都行。”
“磕破头也没用。”
浩介抬脚就踹,鞋底重重地落在女人腹部,一下接着一下。
“让你挡路!”
“让你跟老子抢,八嘎呀路。”
女人痛得嘶声惨叫,抱着他腿的手却像铁箍般收紧。
浩介被缠得心头火起,弯腰抓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,对准女人的头砸了下去。
“松手,死女人。听不懂人话吗?”
石块砸中颅骨的闷响让人牙酸。
鲜血瞬间涌出,糊住了女人的眼睛,她抱着浩介小腿的手终于无力地滑落。
浩介朝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,捡起饮料拧开,仰头灌下大半。
剩下的被他拧紧塞进裤兜,转身就要离开。经过女人身边时,故意用鞋底碾过她染血的手背,声音阴冷:“想喝水?”
“下辈子投个好胎,别再跟老子抢活路。”
他没走出多远,身后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回头看去,一个四五岁,穿着不合身破衣服的小男孩从瓦砾后钻出来,扑到女人渐渐僵硬的身上,嚎啕大哭。
哭声在混乱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。
“啧,小崽子。”
宫泽惠趴在碎石堆上,黑雾已经缠到她膝盖,刺骨的触感正沿着皮肤向上攀爬。
突然,听见女儿熟悉的哭喊:“妈妈,妈妈,我好怕。”
“你在哪里?”
她挣扎着抬头,看见美优被一个陌生男人拽着胳膊往黑雾更浓处拖。
小女孩的手腕被捏得通红,哭得浑身发抖。
“不,混蛋,放开我女儿!!!”
宫泽惠拼尽全身力气爬起来,瘸着流血的腿就冲了过去。
男人闻声回头,看到她冲过来,脸上露出贪婪的笑:“想要女儿?简单,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,我就放了她。”
宫泽惠慌忙摸遍全身,只有手指上那枚结婚戒指还算值钱。赶紧摘下来递过去,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:“就这个了,都给你。求你放了她,她还这么小。”
男人接过戒指瞥了一眼,随手扔在碎石地上,抬脚将宫泽惠踹倒:“这种破烂也配换条命?”
他拽着美优的头发往黑雾里拖,语气轻蔑:“这小丫头细皮嫩肉的,说不定能多扛一会儿,正好给我挡灾,比你这瘸腿女人有用多了。”
美优哭得撕心裂肺,小手拼命朝宫泽惠伸来:“妈妈救我,爸爸为什么不来救我们?爸爸在哪里啊?”
宫泽惠趴在地上,眼睁睁看着女儿被越拖越远,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哀嚎。
黑雾已经缠上她的腰腹,寒意渗入骨髓。她忽地笑了起来,笑声比哭声更难听:“松本健一,你这个畜生。我当初瞎了眼才嫁给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