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法消散的余威掠过海面,R国本土的混乱比光幕里映出的更烈。
天地间还飘着阵法炸裂后的余温,海风卷着焦糊味扑上岸,往日挤得连转身都难的岛屿,此刻街道空荡荡的,只剩断壁残垣。
死寂里翻涌着恐慌,揪得人胸口发闷。
剩下的四百多万人,刚从八岐大蛇肆虐的惊惧里缓过两口气,就疯了般往外围冲。
脚步杂沓踩碎满地碎石,哭喊声、奔跑声叠在一处,撞在破败建筑上又弹回来,满是绝望。
港口、机场但凡能摸得着活路的地方,早被黑压压的人堵得水泄不通。
推搡拉扯间,不时有人摔倒在地。
闷哼声落进人群,转眼被更嘈杂的声响盖过。
横滨港内,人群紧盯着远处海面的外国军舰,拼尽全力往前挤。
“开门让我们上去,求求你们带我们走。”前排女人拽着他人胳膊,嗓子颤抖。
旁边男人嘶吼:“哪怕让我们待在甲板也行,给点活路啊!”
挂着星条旗的驱逐舰上,士兵端枪对准爬舷梯的人,舰载广播反复循环:“只接收M国公民,非本国公民禁止靠近。”
穿西装的男人被人群拱到最前头,怀里皮箱猛地被撞开,美钞哗啦撒了一地。
“钱都给你们,带我上船!!!”他喊得嗓子冒烟,额头汗珠砸在衣领上。
舰上军官扫过满地纸币,面无表情摇头:“说了只接本国人。钱,没用。”
男人两腿一软瘫坐下去。
钞票被慌乱脚步反复碾进泥污,转眼就瞧不出原本颜色了。
海面远处,几艘快艇载着大箱小箱的财阀和家眷,正往M国航母编队窜。
“幸亏溜得快,再待下去准得交待在这儿。”艇上有人扒着船帮回望,话里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侥幸。
岸边人群眼巴巴瞅着快艇变小,心口堵得喘不上气。“凭啥他们能走?咱们就只能等死?”年轻小伙憋红眼眶,弯腰捡起一块碎石砸向海面。
石子落水,“噗通”一声便再没动静。
旁边中年男人搂紧怀里哭闹的孩子,掌心捂住女儿的眼睛,喉结滚动:“不怕……爸肯定给你找条活路。”
机场这片,比港口还要惨烈三分。
航站楼烧得只剩个焦黑架子,黑烟将天都遮了一半。跑道上横着废弃车辆和倒地的人体,把路堵得严严实实。
仅剩的几架客机旁边,持枪的私人安保围成半圆,厉声呵斥涌过来的人群:“退后!不准靠近!”
求活路的人层层叠叠挤在外围,伸着手哀求:“让咱们上飞机吧……站着都行。”
安保粗暴地推搡往前挤的人:“飞机只接指定人员,滚开……”
推搡间有人摔倒,哭喊和骂声搅成一团。
政要跟顶尖财阀的家眷被护卫搀着往登机口走,衣裳还齐整,脸上只剩麻木。“快点儿,别磨蹭。”
穿套装的女人捋了捋头发,护卫连忙点头:“夫人放心,马上就能走。”他们对周遭哀嚎充耳不闻,眼皮都懒得抬一下。
穿和服的老妇人跪在水泥地上,朝着飞机起飞的方向一下下磕头。
额头撞地的闷响,带着她压抑的抽噎。
小男孩拽着她衣角发抖:“奶奶,飞机会等我们吗?”
老妇人枯瘦的手摸了摸孙子的头,话音飘忽:“会的……有活路的。”说完这句,肩膀猛然抽动,水泥地面洇开一小片深色水渍。
临时避难所角落,穿阴阳师狩衣的男人蜷缩着身子,两手死死攥着卫星电话,语调卑微:“大人……式神培养术我钻研几十年了,灵魂契约现在就能签!这辈子就跟定贵国,只求保我一条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