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泰宫内,凝神香的烟气滞了一瞬。玉简上那点朱红晕开,苓柒握笔的手指收紧,镜片后的眸子沉了下去。
“陛下,这步棋太险了。”
陈瑜肩头的白毛滑下两缕,红瞳里映着困惑:“险吗?深渊教会的名头多唬人,烛龙说不定真会搭理。”
苓柒没有搭话,目光落在商晚柠身上。“阿提维大陆与源界从无瓜葛。深渊教会是陛下这些年才在那边埋下的暗桩,烛龙就算知晓位面动荡,也摸不清大陆的底细。”
“正因陌生,才更容易误判;倘若祂将这视作挑衅,或是外敌插手的讯号。”
商晚柠指腹的薄茧已被焐得温热。
她抬了眼,慵懒的笑意淡去三分,余下的仍是掌控全局的笃定。
“误判?朕要的就是这份不确定。”
“傀儡意识的筛选机制本就严苛,寻常内容根本无法触及烛龙本体,若不抛出足够分量的诱饵,难道要让鬼差们继续在忘川网咖空耗光阴,再等上半个月?”
“数万封私信早已石沉大海,地府耗不起更多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试探上。”
陈瑜晃了晃脑袋,肩头的白毛随之轻颤:“可秘书长担心的是源界那三大势力呀,小四说过,那些仙神刚从沉睡中苏醒,实力虽不及巅峰时期,可若是真能联起手来,地府未必能轻松应对。”
“呵,联手?”
商晚柠短促地笑了一声,指尖划过卷起的古籍页角。“他们若真能同心,上一届地府……”
话尾收住了。
苓柒呼吸一滞,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衣摆。那段往事是钉在地府痛点的旧钉,稍一触碰,就扯出满殿的血腥气。
阴司崩塌,忘川倒流,神魂俱散……最后是上任女帝燃尽自己,才勉强保住幽冥界这点根基。
“陛下说得是。”
苓柒张嘴,嗓音有点涩,“可正因为亲身经历过那般惨状,地府才更该谨慎行事。”
“如今我们对源界的真实情况了解依旧有限,那些仙神究竟恢复了几成实力?”
“三大势力之间是仍处于相互制衡的状态,还是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?”
她顿了顿,目光愈发凝重,“冒充深渊教会行事,成了自然最好,可若是败了,或是被烛龙察觉出这是地府的手笔,很可能会逼得源界那些势力放下隔阂联手。”
“地府在祂们眼里,本就是一块亟待瓜分的肥肉。”
“苓柒。”
商晚柠转头忽然问,“冥鹤上次给你发消息,说了什么?”
苓柒一怔,睫羽轻轻垂下,追忆道:“冕下说,幽冥界的安宁,从来都不是靠一味退让就能换来的。”
“是了。”商晚柠轻轻点头,眸色沉了沉,“上一届地府的惨状,根源从来不是不够谨慎,而是太过被动。”
“仙神觊觎幽冥界的心思从来不是一天两天,即便这次不主动试探,他们迟早也会主动出手。”
“如今仙神刚从沉睡中苏醒,实力尚未完全稳固,正是地府摸清其底细的最好时机。”
“Star汇总的数据分析得很清楚,烛龙的傀儡意识只负责处理账号日常琐事,唯有对既陌生又具备足够价值的信息,才会放行至本体面前。”
“深渊教会的身份,既足够陌生,又具备分量,烛龙若是真的位列源界顶尖存在,绝不可能对一个横跨位面的势力毫无兴趣。”
陈瑜红瞳一亮,白毛抖了抖:“那私信具体该怎么写?”
“总不能直白说‘我是深渊教会大祭司,特来与你一叙’这般无趣吧?”
“自然不能这般直白。”商晚柠摇头,狡黠说:“要写得模棱两可,点到为止才好。”
她抬眸看向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