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府后院的花厅里,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微微摇晃,映得满桌菜肴都添了几分滞涩的光影。
明兰将筷子重重拍在描金漆盘上,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震得杯盏里的茶水都漾出了细痕。
康姨妈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僵住,像是被人迎面泼了盆冷水,眼角眉梢的虚伪都来不及收起,转而凝成一团不耐:“明丫头,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明兰没看她,只侧过脸,目光冷冷扫过身旁故作惊讶的小秦氏,声音不高不低,却字字清晰地传遍花厅:“说句实心话,若不是看在婆母您的面子上,这康姨母我是见一面也嫌脏。”
“哟!”小秦氏连忙放下茶盏,拿手帕捂着嘴角,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,“二郎媳妇这话可就说偏了!这可是你嫡亲的姨母,血浓于水的亲戚,怎么能说这样生分的话?”
“嫡亲姨母?”
明兰轻笑一声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,只带着几分讥诮,“婆母您是不知,我与这位姨母,从前可是连面都少见。
自打我嫁入顾家,她倒像是长在了咱们侯府院子里,三天两头地来,不是东瞧西看,就是说些阴阳怪气的话,到底是来走亲戚,还是占便宜,谁心里不清楚?”
四房、五房的两位婶婶坐在角落,手里捏着帕子,眼神躲闪着不敢接话。
她们本就是被小秦氏拉来凑数的,此刻见明兰动了真怒,哪里还敢掺和,只盼着能早些脱身。
康姨妈气得胸脯剧烈起伏,手指着明兰,声音都发颤:“你……你个小贱人!刚嫁入高门就忘了本,我可是你母亲的亲姐姐,你的嫡亲姨母!”
“姨母?”明兰缓缓站起身,腹部微微隆起,行动虽有些迟缓,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场。
她扶着翠微递过来的手,目光扫过康姨妈那张扭曲的脸,“我只知道,真正的长辈,当有长辈的样子。”
可您呢?所作所为,配得上‘长辈’二字吗?”
“二郎媳妇,话可不能这么说。”小秦氏还在一旁打圆场,眼神却暗戳戳地给康姨妈使眼色,“康家姐姐也是一片好心,想着给二郎添个臂膀,为顾家开枝散叶,并无恶意。”
“恶意?”明兰转头看向小秦氏,眼底的寒意更甚,“婆母这话,是要替她遮掩吗?
都说家丑不可外扬,可如今她们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,我也顾不得什么遮羞了!”
她深吸一口气,像是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,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,却字字铿锵:“在座的都是顾家的长辈,今日我便当着大家的面,好好说说这位‘嫡亲姨母’的事迹!”
“十几年前,姨母您为了防止庶子出头硬,不仅给大姐夫下毒,还生生逼得他脱离康家!”
明兰的目光紧紧盯着康姨妈,见她脸色瞬间惨白,继续说道。
“后来忠勤伯爵府袁家要与大姐议亲,您倒好,从中作梗,四处散播谣言,硬生生搅黄了这门亲事!”
花厅里一片寂静,只有烛火燃烧的“噼啪”声。
四房婶婶下意识地捂住了嘴,五房婶婶也瞪大了眼睛,显然没料到康姨妈还有这样的过往。
“你胡说!”康姨妈厉声辩解,声音却有些底气不足,“那是袁家自己的问题,与我无关!”
“与你无关?”明兰冷笑,“后来大姐夫考上状元,您又怂恿康家族老跑到盛府闹事,想要逼大姐夫认祖归宗,结果被先帝得知,族老们受了责罚,您自己也被关进了慎戒司,这也是假的?”
她往前迈了一步,逼近康姨妈,语气带着彻骨的寒意:“还有,康家这些年,被您打死的下人不计其数,您手里沾了多少条人命,您自己还记得清吗?”
靠着王家的势力,您从慎戒司出来,非但不知悔改,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