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爷爷那句没说出口的“慢点,别扯着”。
第六百九十五章 石凳的凹痕
院中的石凳,表面被磨得光滑,中央陷下去小小的一块,是常年坐出来的痕。五十世孙坐在石凳上,后背靠着石桌,风穿过院墙的豁口吹进来,带着草木的香。
“你太奶奶总在傍晚坐这儿择菜,”老者搬来另一张石凳,“你太爷爷就坐在对面抽烟,不说什么话,却总在她择完菜时,递过一杯晾好的水,说‘刚凉透’。”
石凳的凹痕里,积着些雨水,映着天上的云。五十世孙望着云影在水里晃,忽然觉得,这石凳的凹痕像个温柔的陷阱——把两个人的时光慢慢兜住,不慌不忙,就这么坐着,已是圆满。
第六百九十六章 藤篮的网眼
门后的藤篮,网眼有些松了,却仍挂得稳稳的,里面放着些针线和碎布。五十世孙拎起藤篮,藤条在手里轻轻晃,像串会呼吸的往事。
“这篮子是你太爷爷编的,”老者指着网眼最大的地方,“他说‘网眼大点好,透气’,你太奶奶就把最常用的针线放在那处,说‘这样拿着方便’,其实是懂他编篮时的小疏漏。”
藤条间卡着片干花,是去年插在篮里忘了取的。五十世孙把干花取出来,花瓣轻轻一碰就碎,却仍留着淡淡的香。他忽然明白,有些包容不是刻意的,是藤篮的网眼,是彼此眼里的“没关系”,让日子在松弛里,长得更自在。
第六百九十七章 瓦檐的雨滴
下雨时,瓦檐的雨滴顺着瓦当往下落,在石阶上砸出小小的坑,经年累月,竟积出浅浅的水洼。五十世孙站在廊下看雨,雨滴连成线,像谁在瓦檐上串珠子。
“你太爷爷太奶奶总说,雨天最适合待在家里,”老者指着水洼里的倒影,“他们就坐在窗边看雨,你太奶奶做针线,你太爷爷修农具,雨声哗哗的,倒像首安安稳稳的歌。”
瓦檐有片瓦松了,雨滴从那里斜着溅出来,打湿了半面墙。五十世孙望着那片湿痕,忽然觉得,这雨声里藏着的,是些不用言说的默契——像这瓦檐的雨,不用整齐,不用刻意,就这么落着,已把日子浇得温润。
第六百九十八章 旧算盘的珠
账房的旧算盘,珠子有些发乌,却仍能灵活拨动,算珠间的木框磨出了浅沟。五十世孙拨着算盘,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,像在数着当年的收成。
“这是你太爷爷算账用的,”老者指着最上面的算珠,“他总说‘算盘得打实在了,日子才不慌’,你太奶奶就在旁边磨墨,说‘慢着点,别错了数’,其实是怕他累着眼睛。”
算盘的底座,刻着个小小的“丰”字,笔画被磨得快要看不清。五十世孙摸着那字,忽然觉得,这算珠拨的哪是数字,是些踏踏实实的日子——每一颗都沉甸甸的,像太奶奶蒸的米糕,实在得让人安心。
第六百九十九章 菜窖的阴凉
菜窖的石阶长满了青苔,往下走时,凉气扑面而来,窖壁上挂着些干菜,像一串串褐色的回忆。五十世孙摸着窖壁的土,湿乎乎的,带着股泥土的腥甜。
“你太奶奶总在窖里存着过冬的菜,”老者指着角落里的南瓜,“她说‘菜得藏在凉处才不坏’,你太爷爷就把最沉的南瓜挪到最里面,说‘这样你取着方便’,其实是怕她搬重物。”
窖顶的木架上,挂着串干辣椒,红得发亮。五十世孙摘下颗辣椒,闻着那股呛人的香,忽然觉得,这菜窖的阴凉里藏着的,是些暖暖的牵挂——像这辣椒,看着烈,却能在寒冬里,给日子添点热乎气。
第七百章 时光的绳结
很多年后,竹席换了新篾,陶盆补了又补,石凳的凹痕陷得更深,来这里的人仍能在瓦檐下看雨,在菜窖里找冬菜,说这里的每样东西都藏着两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