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7章 寄生荣华:赖家兴衰记(1)(1 / 4)

贾府后街,赖家的花园里张灯结彩,戏台上正唱着《满床笏》,锣鼓喧天,好不热闹。今日是赖嬷嬷七十大寿,赖家摆了三天流水席,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大半。

最让人侧目的是,荣国府的老祖宗贾母竟也亲临了。她坐在正厅上首,王夫人、邢夫人一左一右陪着,凤姐儿在跟前凑趣说笑,倒像是赖家请来了真佛。

“老祖宗能来,真是折煞老奴了。”赖嬷嬷颤巍巍地要给贾母磕头,被贾母一把拉住。

“快起来,你也是服侍过老国公的人,如今儿孙出息,该享福了。”贾母笑呵呵地说,目光却扫过这雕梁画栋的厅堂——紫檀木的桌椅,官窑的瓷器,墙上的字画竟有几幅是前朝名家的真迹。这般排场,寻常四五品的官员家也未必拿得出来。

赖嬷嬷顺势起身,在贾母下首的绣墩上侧身坐了。这是她独有的体面——在贾府,除了几个老嬷嬷,谁敢在主子面前坐着说话?

“尚荣呢?怎么不见他?”贾母问。

“回老祖宗,知县衙门里有些公务,晚些才能过来。”赖嬷嬷赔着笑,“这孩子,说了今天什么都放下,偏偏...”

“公务要紧。”贾母摆摆手,心里却明镜似的。赖尚荣,赖家的长孙,三年前捐了个知县,如今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。一个家生奴才的儿子,竟做到了父母官,这是贾府开府以来头一遭。

凤姐儿在一旁抿嘴笑:“赖嬷嬷好福气,孙子这般出息,比咱们府里那些爷们还强呢。”

这话说得巧妙,既捧了赖家,又暗指贾府子弟不成器。王夫人听了,眉头微微一皱,却不好说什么。

酒过三巡,赖尚荣匆匆赶回。他身着七品官服,头戴乌纱,面皮白净,颇有几分官威。见了贾母,他行的是官礼而非家礼,口称“老夫人”而非“老祖宗”。

贾母笑着受了礼,心里却是一叹。这赖家,是真的飞出去了。

宴席散后,贾母回府的路上,一直沉默不语。凤姐儿察言观色,轻声说:“老祖宗可是累了?”

“累倒不累,只是想起一些旧事。”贾母望着车窗外渐暗的天色,“赖嬷嬷刚来府里时,还是个黄毛丫头,跟在老太君身边端茶倒水。转眼七十年,她孙子都当官了。”

凤姐儿笑道:“这还不是托了府里的福?没有老祖宗恩典,他们哪有今天。”

“恩典...”贾母重复这个词,语气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

马车驶过宁荣街,两府的灯笼次第亮起,却掩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衰败气。贾母忽然想起探春前些日子说的话:“这样的大族人家,若从外头杀来,一时是杀不死的。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,才能一败涂地。”

赖家,算不算从内部杀来的刀呢?

赖家正厅里,寿宴的喧嚣散去,只余下一家三代核心人物。

赖嬷嬷坐在上首太师椅上,手中转着一串佛珠,脸上已无方才在贾母面前的谦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明的沉稳。六十年贾府生涯,她从一个粗使丫鬟爬到如今的位置,靠的绝不仅仅是运气。

“母亲今日劳累了。”赖大躬身说道。他是荣国府大总管,四十出头,面庞圆润,一双小眼睛里总闪着算计的光。

“累什么,看到咱们家这般光景,我心里欢喜。”赖嬷嬷缓缓道,“只是树大招风,今日这排场,怕是有不少人眼红。”

赖尚荣脱下官帽,露出梳理整齐的发髻:“祖母多虑了。孙儿现在是朝廷命官,谁敢说三道四?就是贾府那边,也得给几分面子。”

“糊涂!”赖嬷嬷手中的佛珠一顿,“你那个知县怎么来的,心里没数?没有贾府这块招牌,没有这些年积累的人脉钱财,你拿什么去捐官?”

赖尚荣被训得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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