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猫倒是容易满足,徐青笑呵呵道:“等这些戏传唱下去,莫说乡庄,千里之外说不定都会有人供奉你的牌位。”
一僵一猫趁中场休息,唠了会嗑,冯二爷给孙子买糖葫芦刚回来,手里还多买了几串,分给徐青几人。
“你们说的什么牌位?”冯二爷随口一问。
徐青顺嘴一回:“当然是仵工铺卖的牌位,这不周年庆嘛,半卖半送,全场打对折。”
“.”
徐青不说还好,一说,冯二爷顿时想起了今日这戏班义演是为的什么。
老头下意识抬头往戏台看了眼,只见那深绿色的幕布戏台上头,有招摇显眼的红色条幅从左扯到右,上面写着:津门井下街仵工铺开业六周年庆。
左右不远,三丈多长的立杆上头,还各挂着竖幅,上头写着:薄利承仪情自厚,诚心济民惠长存。
俩竖幅底下,分别有两个布告栏,上面各种白事业务应有尽有,甚至除了惠民套餐外,还有增值的冥戏业务。
到了夜里,菜市口灯火辉煌,戏台上面唱的是:
金瞳玉爪破灾殃,鼠遁虫消谷满仓。
莫道仙家虚缈事,福荫永庇善门光。
到了初八日,菜市口不见了徐青踪影,而城隍庙的戏台上,却多了一个威风凛凛,背后插旗的花脸大元帅。
“铁马踏破关山月,雕弓射落北斗星——”
那背后插着旗的元帅一开口,宛如虎啸龙吟,直上云霄。
再看那架势,没个一二十年沉浸,绝对扮不出来那股子威风凛然的派头!
好像是真元帅,真将军!
陈光睿不知戏台上画着花脸的是徐青,他问一旁陪同的戏班班主:“此人是谁?竟唱的如此通神。”
老班主尴尬道:“这人是柳老板的朋友,平日里不在戏班,我并不熟悉。”
台上徐青还在发力:
“众将士,听我令——
利刃辉光,踏尽胡尘平狼烟!
征寰宇,镇山河,男儿立身方无悔!”
荡气回肠的声音传出许远,人群边缘,背上插着双刀双剑,骑马路过城隍庙的左子雄腰背不由挺直,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台上的角儿。
“我辈男儿,自当马革裹尸,绝不可苟且偷生!否则与懦夫,与那些卖国之贼又有何异?”
左子雄听得浑身通畅,这出戏实在对他胃口!
“好!好戏!”待一折戏听罢,左子雄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锞银子,但他却又觉得赏对方俗银太过折辱这出戏。
思来想去,这不言苟笑的军中汉子,伸手从腰间解下配剑,连带剑鞘丢向戏台。
正准备下场的徐青感觉到身后异样,他转身探手,那宝剑便落到了他的手上。
徐青举目看去,只见一个骑着马,背后插着双刀双剑的孤独背影渐行渐远。
很快那人便消失在了人山人海中。
徐青打道回府,等到了后台,他再次拿出那剑,只见剑柄处刻着一个左字。
等到第五日,聚集到临江县的人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。
临江县地理特殊,乃是一处水陆要冲,每日里官家漕船、私门商舸往来穿梭,不计其数。
而临江县连日来的热闹景象,也吸引了这些人驻留。
短短五日,临江县就多出了许多‘庙会’所在。
端的是比过年还红火。
这期间苦的就只有衙门巡逻的衙差和城防兵丁了。
赵中河几日时间下来,整个人都变了副模样。
不光是他,衙门里三班衙役个个都眼窝深陷,胡子拉碴,看起来就像是天桥底下的乞丐穿上了公服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