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
还记得,那年是89年,春节,过年时。
也是我做流浪汉不知多久,浑浑噩噩度日的时候。
我低头低惯了,见的脚多了,听到的嫌弃声数不胜数,更是亲眼看到过吐在面前的痰。
自尊?
哈哈,流浪汉要怎么自尊?
活着吧,这样好歹还能活着不是?
我抱着这样的态度活着,活着也只是单纯为了活着。
直到,春节当天。
我敲响了一道门,门内,出现两个面孔。
满是污垢的发丝挡住我的脸,肮脏恶臭遍布我的全身,仿佛将我腌入味,我就这么暴露在对方面前,却也早就习惯。
他掏出一个瓷碗,掂了掂,示意对方能否给点剩菜剩饭吃。
那两人面露惊奇,女人去端饭,男人则是看着我。
他看了我半晌,忽的开口:
“张老板?”
我一顿,错愕的看着对方。
那男人满脸诧异,眼神中满是震惊,“老板你怎么这么一副样子!?”
我有点局促,回想着往日碰上债主的画面。
我开口道:“你是我厂子的员工?”
“对,干过几年,当初孩子上学没钱,老板你还提钱预支给我三个月工资勒!”
刘伟下意识开口,眼神还一直扫视着我。
我有点羞愧。
但我现在,还有什么能让我羞愧的?自尊?还是什么?
都没有。
要饭要到员工家了,这倒也是个稀罕事。
我沉默良久,开口问:“我欠你多少钱?”
“我写个条子,以后想办法凑给你。”
钱啊。
这东西,真是令人啧啧称奇。
我不喜欢欠钱,哪怕是现在,也总想还清。
我本以为对方会狮子大开口,却不料.
“外面冷,家里暖和,来家里烤烤火。”
刘伟乐呵呵的招呼着我,将我拉进家里。
他没有提钱的事,反而招呼着媳妇,给我煮了碗饺子。
当然,年夜饭不只有饺子。
吃完后,刘伟说,“留下来过个年吧,好歹暖和暖和。”
我留了下来。
次日我走的时候,刘伟给了我很多干粮,我知道,对方其实也挺窘迫的。
直到我走,他依旧没提钱的事。
我走累了,掀开一块饼。
也随着我掀饼的动作,几张零零散散的钞票洒落了出来。
不多,也不少。
一共三百块钱。
我没说话,默默吃着饼,吃着吃着,不知道为什么哭了出来。
说实话,那次年夜饭,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。
什么龙虾鲍鱼。
什么帝王蟹牛排和牛。
这些都比不上。
山珍海味,那才是山珍海味。
我靠着这次留恋,继续苟延残喘,活了许多年,期间也还清了一部分债。
直到
某一次,我忽然又遇到了一个人。
我诧异开口:
“弟妹!?”
哦,我理清了弟妹那疯癫的原因。
原因有点类似东国的神话典故。
其中,有个典故名为.
‘兔子。’